我老爸是在三年前的今天走的,想起來還真快。
我甚至要瞇起眼睛來想來才數得出來。
覺得這張照片最可以代表老爸,他是個很喜歡自由的人。
很愛釣魚,字寫得很漂亮,文章又寫得很好。
如果他活在古代,應該是個閒雲野鶴的詩人吧!
所以我看到這張的老爸,應該是最開心的樣子。
我想我爸並不算個開心的人,可能是因為他不喜歡受拘束,
喜歡一個人跑到山裡海邊,它的知己也都是些怪怪的人。
連我們家族過生日他都站得遠遠的。
但是我老爸很海派,喝酒很阿沙力。做人又很有義氣。
常被別人拜託他提筆,他的毛筆字真的是一流的。
老爸從住院到病逝,短短的不到半個月。
每次回台中,看著老爸日亦消瘦的臉,就覺得好心驚。
有次醫生發出病危通知,我含著眼淚回台中。
還好老爸只是情況不好,我就待在診療室外陪老爸等報告。
醫生說老爸有很多東西不可以吃,我為了爸好,當然絮絮叨叨的交待他一堆。
老爸突然看著我笑了,我問他笑什麼。
他說:很多人都說妳很像我呢!一樣的固執!
我說:那你覺得呢?
老爸點了點頭
這幾年來,我發現我真的跟老爸很像,
固執的像個石頭,老爸住院時,還會拜託妹妹給他吃一口紅豆牛奶冰。
而我,堅守崗位只肯給老爸吃流質食物。所以老爸甚至私底下跟我媽說不要叫我去醫院顧他。
老爸也很浪漫,知道我愛綠色,就說我跟亂世佳人的郝思嘉一樣。
去宜蘭烤肉,他也會撿幾顆很特別的石頭給我。
對我來說,老爸不太像老爸,有點像我哥哥一樣。
住院的後半期,不知道是不是知道自己不行了。老爸變得很愛跟別人牽著手。
我知道老爸很怕死,所以常一隻手拿著雜誌,一隻手牽著老爸。
老媽住醫院久了,我知道她腰不好,硬要留下來一起顧。
晚上我就一半睡在病床上一半睡在椅子上,只要老爸半夜動一下,我都會驚醒。
等到第二次的病危通知傳到台南,這次我沒有流淚的回到台中。
看到老爸已經在治療室了,因為阿公不希望老爸最後又在加護病房受苦。
老爸已經無意識了,是突然這樣的,我看到老爸想叫他,話才出了口,才知道自己是哽咽著的。
一句"爸。我回來了"似乎讓老爸有些反應,眼皮有些抽動著。
握著老爸的手,想讓老爸有點勇氣。他的手好燙。
接下來的兩小時,空氣是凝結的,我不斷握著爸的手,還幫他用綿花棒潤濕嘴唇。
等到接下來的急救,我腦海一片空白,看著護士跟醫生忙進忙出,
我還要衝到另一邊急診室辦出院跟救護車。
等到回到家裡,爸爸真的走的時候。我偷偷的握住他的手。
已經變得好冰好冰,而且爸的手指都變紫色的了。
心好痛好痛,像窒息一樣。
送老爸去殯儀館後,我躺在床上,好像一切都是夢一樣。老爸只是外出還沒回來。
到現在還是如此。
好幾年都不敢寫有關老爸的事,怕觸碰到那一塊。
連現在想起,都要提起很大的勇氣。
曾經希望老爸能在我結婚時幫我寫喜帖,那一定非常漂亮。
現在我快結婚了,卻沒老爸能幫我這個忙了,主桌也空了一個位置出來。
老爸 我真的很想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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